首条民营控股高铁奔驰千日

10月4日,我国首条民营控股高铁——杭绍台高铁开通运营满1000天,累计客流超4000万人次;就在一个月前的9月6日,我国第二条民营控股高铁——杭温高铁也于浙江开通运营。

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提出“推进基础设施竞争性领域向经营主体公平开放,完善民营企业参与国家重大项目建设长效机制”。近年来,国家有关部门多措并举,破除市场壁垒、营造公平竞争市场环境,推动更多民间资本参与铁路等基础设施领域重大项目建设。

1000天来,“民资入铁”改革进展及成效如何?

列车在杭绍台高铁飞驰。杭绍台铁路公司供图

开先河:民营控股高铁落地

2016年12月23日,是一个在中国铁路发展坐标上留下印记的日子。

这一天,浙江天台县白鹤镇九龙山隧道南出口处热闹非凡,几台大型挖掘机挥舞着巨臂,杭绍台高铁先行段在这里正式开工。

这条高铁项目的计划总投资达400多亿元。“浙江的民营企业家们积极性非常高,开座谈会时都说‘我们想要这个投资机会’。”时任台州市发改委主任张锐敏说。

2017年9月11日,复星集团牵头的浙商民营联合体与浙江省政府签署杭绍台高铁PPP(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)项目投资合同,首条民营控股高铁正式落地。

杭绍台铁路走向示意图

“民资入铁”,是否“只能出钱、不能决策”?改革之初,质疑声不绝于耳。

为打消民企的顾虑,2017年12月,杭绍台铁路有限公司成立。作为杭绍台高铁的项目主体,该公司由民营联合体占股51%,这意味着民企将拥有“话语权”。剩余股份则由国铁集团占比15%,浙江省政府占比13.6%,绍兴和台州两市政府合计占比20.4%。

“政策引领,给民营企业家们吃下了一颗‘定心丸’!”复星基础设施产业发展集团CEO、杭绍台铁路有限公司董事长方建宏介绍,2015年,国家发展改革委、国家铁路局等联合发布《关于进一步鼓励和扩大社会资本投资建设铁路的实施意见》,其中提及,支持社会资本以独资、合资等多种投资方式建设和运营铁路,向社会资本开放铁路所有权和经营权。

2016年,国家发展改革委将杭绍台高铁列为首批8个社会资本投资铁路示范项目之一。

杭绍台高铁首趟列车即将发出。秦文摄

敢探索:完成多个“第一次”挑战

政策来了,敢为人先的浙江民企能否“接得住”?

“没问题!”从响应国家号召参与浙江深化铁路改革,到获得国家发改委批复开工建设,再到全线隧通、桥通、轨通、电通、初步验收通过并最终开通运营,推进过程中,杭绍台高铁在试点投融资机制改革、建设管理、运营模式优化等方面进行了一系列大胆探索。

根据协议,杭绍台高铁合作期限34年,其中建设期4年,运营期30年,运营期内,杭绍台高铁可以通过“线路使用费”等获得部分客票收入。这一投资回报机制,确保了民资“进得来、能赚钱、能退出”。

“收益保底”改革再次为民企“兜底”——30年运营期内,省、市两级政府按照协议约定对项目运营进行可行性缺口补贴,避免了民企独自承担“成长的风险”。

“务实高效的股权合作机制、平衡合理的收益回报机制、边界清晰的风险共担机制,有效带动民营资本投资。”方建宏表示,“民资进入后,把经济社会发展计划提前了,有效拉动地方GDP,切实带动未通高铁的浙江山区县共同富裕。”

除开创国家铁路投融资体制改革的先河外,作为第一个“吃螃蟹的”,杭绍台高铁在建设管理模式等方面也进行了大胆创新。

杭绍台铁路有限公司党委书记、总经理吴培荣介绍,杭绍台高铁在地方政府包干模式下实施征地拆迁,过程中为解决工作组织体系复杂、进度管理薄弱等问题,探索将征地拆迁工作纳入施工组织(下简称“施组”)管理体系中,“以施组指导征拆,以征拆保障施组”,此举为铁路建设中征地拆迁工作提供了参考。

建立有效可靠的投资控制机制,形成协同高效的建设管理机制,创新采用“PPP(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)+EPC(工程总承包)+咨询管理”建设模式破解重难点工程问题,开创多项中国工程技术应用创新先例,获国家省市各类奖项、发明专利等130余项……尽管在管理体系、投资控制、资金保障、EPC模式探索、接轨国铁、竣工验收等诸多方面都面临“第一次”挑战,但“摸着石头过河”的杭绍台高铁还是一次次交出了漂亮的“答卷”。

不仅如此,杭绍台高铁还以自身实践与探索,破解了首个取消还贷电价之后外部电源建设、首个取土场按矿产处理等政策难题。

2022年1月8日,杭绍台高铁正式开通,工作人员与乘客拍照留念。秦文摄

引客流:多举措加速市场化改革

“比起之前坐大巴,现在我回家的时间缩短了2/3。”在杭州工作的新昌人小刘说。

此前,杭州与台州间旅客往返只能借道宁波,地处杭台间的嵊州、新昌、天台三县则长期不通高铁。杭绍台高铁的开通,极大方便了沿线群众出行,也有力带动了区域经济发展。据不完全统计,其对绍兴和台州沿线旅游业贡献率约为4%,对新增就业人口贡献率约为3%,对GDP贡献率约为2%。

“市场化”运营是民营高铁区别于其他铁路的显著特征。“民营控股,‘躺平’不可取,越早收益越早回报投资者。”杭绍台铁路有限公司党委副书记、副总经理马绍贵说。

杭绍台高铁与浙东唐诗之路线路高度契合,被誉为“诗路高铁”。杭绍台铁路公司供图

联动路地各方,线下线上推出美食打卡、疗休养专列、音乐节等“百千万”活动;打响“诗路高铁”品牌,和地方政府联合推出高铁免费游、半价游活动;建立嵊州新昌站、临海站等车站的旅游驿站,开通车站至景区直通车、旅游大巴等,打通“最后一公里”……杭绍台高铁采取了一系列灵活多样的举措吸引客流,以期缩短市场培育期。

“截至今年9月底,杭绍台高铁客流累计已超4000万人次。”马绍贵介绍,自2022年1月8日开通运营以来,杭绍台高铁客流增长明显,“今年暑运期间客流屡创新高,该线车站日均发送旅客同比增长14.3%;日均开行跨线列车也由开通初期的35列增至目前的57列,今年暑运高峰更是达到了61列。”

2022年1月8日,杭绍台高铁开通现场。秦文摄

杭绍台铁路建设过程中的创新实践得到了各方关注。其中外电源接入的探索,被吸收列入《关于支持民营企业参与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发展的实施意见》。截至目前,上百家政府单位、协会、企业等赴杭绍台高铁交流“取经”,“民资入铁”改革示范效应日益显现。

“我认为,随着三中全会改革措施的细化落地、相关制度的不断完善、市场壁垒的进一步打破,民企参与重大项目的意愿、能力和水平还将继续提升。”对于“民资入铁”改革的前景,方建宏信心满满。